洞庭之東江水西,簾旌不動夕陽遲。
譯文:巍巍嶽陽樓矗立在洞庭湖之東長江之西,夕陽黃昏,沒有晚風捲起,樓閣上的招牌靜止不動。
注釋:簾旌:酒店或茶館的招子。夕陽遲:夕陽緩慢地下沉。遲,緩慢。
登臨吳蜀橫分地,徙倚湖山欲暮時。
譯文:登臨當年吳國和蜀國的分界之處(荊州),在湖山黃昏下徘徊。
注釋:吳蜀橫分地:三國時吳國和蜀國爭奪荊州,吳將魯肅曾率兵萬人駐紮在嶽陽。橫分,這裏指瓜分。徙倚:徘徊。
萬裏來遊還望遠,三年多難更憑危。
譯文:行程萬裏,今日登高遠望是什麼心緒?爲避戰亂我奔波三年。
注釋:三年多難:公元1126年(宋欽宗靖康元年)春天北宋滅亡,到寫此詩時已有三年。憑危:指登樓。憑,靠着。危,指高處。
白頭吊古風霜裏,老木滄波無限悲。
譯文:登樓憑弔古人,我自己已是兩鬢如霜,看着遠山的古樹,青蒼中,隱含無限的傷悲。
注釋:吊古:哀弔,憑弔。
天入平湖晴不風,夕帆和雁正浮空。
譯文:平湖映着天空的影子,晴空萬裏,波瀾不驚,大雁在空中飛來飛去。
注釋:晴不風:晴空萬裏,波瀾不驚。
樓頭客子杪秋後,日落君山元氣中。
譯文:嶽陽樓很多人都在看秋天的景色,看日落君山。
注釋:杪秋:晚秋。君山:全稱君山島,位於湖南嶽陽東部的洞庭湖中。
北望可堪回白首,南遊聊得看丹楓。
譯文:往北邊可以看到白首,往南邊可以看到丹楓。
注釋:白首:白髮。這裏指爲枯萎而不凋謝的白色草。丹楓:經霜泛紅的楓葉。
翰林物色分留少,詩到巴陵還未工。
譯文:一路欣賞景色,結果到了巴陵還沒有寫出來詩。
登嶽陽樓二首。宋代。陳與義。 洞庭之東江水西,簾旌不動夕陽遲。登臨吳蜀橫分地,徙倚湖山欲暮時。萬裏來遊還望遠,三年多難更憑危。白頭吊古風霜裏,老木滄波無限悲。天入平湖晴不風,夕帆和雁正浮空。樓頭客子杪秋後,日落君山元氣中。北望可堪回白首,南遊聊得看丹楓。翰林物色分留少,詩到巴陵還未工。
巍巍嶽陽樓矗立在洞庭湖之東長江之西,夕陽黃昏,沒有晚風捲起,樓閣上的招牌靜止不動。
登臨當年吳國和蜀國的分界之處(荊州),在湖山黃昏下徘徊。
行程萬裏,今日登高遠望是什麼心緒?爲避戰亂我奔波三年。
登樓憑弔古人,我自己已是兩鬢如霜,看着遠山的古樹,青蒼中,隱含無限的傷悲。
平湖映着天空的影子,晴空萬裏,波瀾不驚,大雁在空中飛來飛去。
嶽陽樓很多人都在看秋天的景色,看日落君山。
往北邊可以看到白首,往南邊可以看到丹楓。
一路欣賞景色,結果到了巴陵還沒有寫出來詩。
⑴簾旌(jīng):酒店或茶館的招子。夕陽遲:夕陽緩慢地下沉。遲,緩慢。
⑵吳蜀橫分地:三國時吳國和蜀國爭奪荊州,吳將魯肅曾率兵萬人駐紮在嶽陽。橫分,這裏指瓜分。
⑶徙(xǐ)倚(yǐ):徘徊。
⑷三年多難:公元1126年(宋欽宗靖康元年)春天北宋滅亡,到寫此詩時已有三年。憑危:指登樓。憑,靠着。危,指高處。
⑸吊古:哀弔,憑弔。
⑹晴不風:晴空萬裏,波瀾不驚。
⑺杪(miǎo)秋:晚秋。
⑻君山:全稱君山島,位於湖南嶽陽東部的洞庭湖中。
⑼白首:白髮。這裏指爲枯萎而不凋謝的白色草。
⑽丹楓:經霜泛紅的楓葉。
參考資料:
1、陳與義 著 白敦仁 注.陳與義集校箋:上海古籍出版社,1990:548-552
2、原建平.基礎訓練文言文全解·初中(人教版新課標):大象出版社,2011
北宋靖康二年(1127年)四月,金兵攻破開封,北宋滅亡。當時,陳與義被貶在陳留(在今河南開封東南)做監酒稅的小官,自然加入到逃亡的難民行列中,南奔襄漢,顛沛湖湘,流離失所。他流亡到洞庭湖,幾次登嶽陽樓,寫下了數首詩歌以記其事,其中就有這兩首《登嶽陽樓》。
參考資料:
1、繆鉞 等.宋詩鑑賞辭典:上海辭書出版社,1987:830-831
2、彭錫瑞,七律二首 登嶽陽樓,朔方,1983
其一
《登嶽陽樓》二首都是七言律詩。其中第一首是詩人寫嶽陽樓的開篇之作,所以精心打造,鄭重其事。首聯寫嶽陽樓的地理位置,先從大處着墨,以洞庭湖和長江爲背景,在一個宏觀視野中隆重推出嶽陽樓。「洞庭之東江水西」,詩人在一句七字之中,巧妙地運用了「東」「西」兩個方位詞,並以湖、江系之,則嶽陽樓之所在,如或可見。而後再寫舉目所見,爲「簾旌不動夕陽遲」。這一句是全詩寫景濃墨重彩的一筆,看似平常,實則細膩。「簾旌」爲近景,「夕陽」爲遠景,近景遠景合而爲一,詩人的視線由近及遠地掃描,逐漸放開,融入那蒼茫的暮色中。不動的簾旌,表明湖面風平浪靜;遲落的夕陽,提示着傍晚的安詳。這樣富有詩情畫意的情境,不禁引起詩人豐富的遐想。
詩的頷聯從靜態舒緩的景物描寫中振起,轉而爲強烈的抒情。彷彿是音樂的變奏,這兩句詩似乎是在重複上面的主題,風格卻又迥然不同了。「登臨吳蜀橫分地」,也是在說登臨的地理位置,卻加入了厚重的歷史感;「徙倚湖山欲暮時」,也是在寫黃昏時分登樓觀景,卻融入了些許悵惘之情。這樣的漸變,是一種烘託,是一種過渡,是一種物我兼融的摹狀。在這裏,詩人的主體形象不經意地、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詩中,他在思索,在徘徊,在融情入景,在借景抒懷。
經過前面的蓄勢,詩人終於在頸聯以近於直呼的方式,發出了最高亢最強烈的吶喊:「萬裏來遊還望遠,三年多難更憑危。」這兩句詩,道出了一個亡國之臣心中的憤懣。「萬裏」與「三年」對舉,分別從空間、時間的跨度上來敘述其事,收到了雙重疊加的藝術效果,讀之讓人感慨萬分。詩人的「萬裏來遊」不過是萬裏逃難的高雅說法,但是又無可奈何。心中的苦悶,只好在「遠望」中消解。「三年多難」,本來已經不勝觳觫,卻還要在這裏登高臨危,讓人不堪忍受。詩意至此,已經一波三折,千迴百轉,把感情推向了極致。
詩的最後一聯,顧影自憐,以無限悲涼的身世之慨收束全篇。此時,詩人已屆四十,到了不惑之年,所以言「白頭」;不說傷今,而言「吊古」,含蓄蘊藉,意味深長;「風霜」明指自然事物,實喻社會現實,語意雙關;而「老木滄波」更是包裹詩人形象的一件外衣,無限悲恨。這一聯似乎是詩人自語,未老先衰頭已白,爲國事,爲家事,爲自己,爲那些與自己一樣國破家亡的同鄉們焦慮、憂愁,吊古傷今,感懷傷時,在秋霜的季節裏,更覺時世如風霜相逼,冷峭之極。那衰老的枯木、那蒼涼的湖面,就像是作者自己。淪落天涯無盡的淒涼,國破家亡的無限悲痛,一切盡在不言中。
其二
第一首寫登樓,而第二首轉寫景和歸途。詩人登上嶽陽樓,看到的是「天入平湖晴不風,夕帆和雁正浮空。」這就描繪了多種景物:天空、湖水、倒影、夕日、大雁,構成了洞庭湖獨有的美景。表面上「晴不風」三字略顯俗套,但這正和「大漠孤煙直,長河落日圓」有相同韻味,不加修飾,只是寫的是湖水之壯美,這更顯手法獨特。第二聯寫人亦寫景,而且再次點明時間是傍晚時分。第三聯起,開始寫詩人的歸途了,而且又再一次將詩句引向了景物,向北看,見白草稀稀,向南望則見楓葉紅紅,這一聯的描寫將整首詩推向高潮,對仗工整,別有韻味。最後兩句就是寫詩人只顧觀景,寫着的詩到了江陵還未完,這就從側面襯託了長江洞庭之間風光之好。整首詩的感情同第一首一樣,是「憂」的,因爲兩首詩記述的爲同一系列的事,其感情也是相同的,只是被隱藏了,這首詩實際上表達了北宋國亡後,作者只能觀景排憂之情。
陳與義(1090-1138),字去非,號簡齋,漢族,其先祖居京兆,自曾祖陳希亮遷居洛陽,故爲宋代河南洛陽人(現在屬河南)。他生於宋哲宗元祐五年(1090年),卒於南宋宋高宗紹興八年(1138年)。北宋末,南宋初年的傑出詩人,同時也工於填詞。其詞存於今者雖僅十餘首,卻別具風格,尤近於蘇東坡,語意超絕,筆力橫空,疏朗明快,自然渾成,著有《簡齋集》。 ...
陳與義。 陳與義(1090-1138),字去非,號簡齋,漢族,其先祖居京兆,自曾祖陳希亮遷居洛陽,故爲宋代河南洛陽人(現在屬河南)。他生於宋哲宗元祐五年(1090年),卒於南宋宋高宗紹興八年(1138年)。北宋末,南宋初年的傑出詩人,同時也工於填詞。其詞存於今者雖僅十餘首,卻別具風格,尤近於蘇東坡,語意超絕,筆力橫空,疏朗明快,自然渾成,著有《簡齋集》。
黃河南岸見梨花二首 其二。明代。陸深。 粉痕香暈雨初乾,惆悵芳心怯曉寒。憶向小樓吹鐵笛,湘簾十二捲朱闌。
送李宰免監鎮之官浙西。宋代。釋寶曇。 我自歸帆急鼓催,君先一騎抗塵回。誰知北海樽罍底,親見東軒長老來。執手試聽楓葉下,打門終待藕花開。孤燈一曲無公事,萬卷吾伊亦壯哉。
送仲猷北歸二首 其二。宋代。朱松。 欲尋當日故山盟,身世今如海一萍。歸路上心真了了,愁根入鬢已星星。挽衣共釂東西酒,折柳送行長短亭。念我知君回首處,萱叢菖葉一時青。
蜀府遇夏時教諭次韻敘德言懷。明代。方孝孺。 周道昔淪喪,鳳鳥收其聲。紛紛徇世士,各以智術鳴。仲舒起西都,蜀漢有孔明。下帷談正誼,濡走濟羣生。二子苟遇時,惠澤
張君好遊復好奇,逍遙不受名利羈。東行泰岱西咸池,凌跨三湘吊九嶷。
繭足不遺蠻與夷,直到吾黔羅甸之邊陲。紅崖山石如猊獅,紅崖文字如龍夔。
縮本、贗木相離支,懷古徒興三代悲。何君不畏艱與危,何君不憚熊與羆。
崖懸萬仞身懸絲,陰氣肅肅砭人肌。捫蘿擗虺右手胝,摹拓豈任庸奴爲。
風神號怒山神私,忽躍忽叫交奔馳。奪其所寶心怨咨,旁人亦道君是癡。
謂以性命博文辭,君方驚定神怡怡。大呼武侯報以詩,詩所難寫記補之。
柳公、謝公筆淋漓,彷彿如見磨礱斷壁揮毫時。此圖二丈如披帷,張之老屋氣漫彌。
毒龍猛獸相撐持,金仙蠻鬼雜怒嬉。日輪月殿雲垂圍,大圈小圈光陸離。
雲黃海黑風悽其,長畫短畫盤蛟螭。陰陽萬象供爐錘,觀者揖君相叫噫。
或疑或喜或眥睢,口量手揣心是非。謂是好古鄒君叔績不及知,可憐甘受世人欺。
吁嗟乎,可憐甘愛世人欺,豈獨石鼓銘文岣嶁碑。
題張叔平紅崖碑後。清代。司炳煃。 張君好遊復好奇,逍遙不受名利羈。東行泰岱西咸池,凌跨三湘吊九嶷。繭足不遺蠻與夷,直到吾黔羅甸之邊陲。紅崖山石如猊獅,紅崖文字如龍夔。縮本、贗木相離支,懷古徒興三代悲。何君不畏艱與危,何君不憚熊與羆。崖懸萬仞身懸絲,陰氣肅肅砭人肌。捫蘿擗虺右手胝,摹拓豈任庸奴爲。風神號怒山神私,忽躍忽叫交奔馳。奪其所寶心怨咨,旁人亦道君是癡。謂以性命博文辭,君方驚定神怡怡。大呼武侯報以詩,詩所難寫記補之。柳公、謝公筆淋漓,彷彿如見磨礱斷壁揮毫時。此圖二丈如披帷,張之老屋氣漫彌。毒龍猛獸相撐持,金仙蠻鬼雜怒嬉。日輪月殿雲垂圍,大圈小圈光陸離。雲黃海黑風悽其,長畫短畫盤蛟螭。陰陽萬象供爐錘,觀者揖君相叫噫。或疑或喜或眥睢,口量手揣心是非。謂是好古鄒君叔績不及知,可憐甘受世人欺。吁嗟乎,可憐甘愛世人欺,豈獨石鼓銘文岣嶁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