鮮於樞(1246-1302),元代著名書法家。字伯機,晚年營室名「困學之齋」, 自號困學山民,又號寄直老人。祖籍金代德興府(今張家口涿鹿縣),生於汴梁(今河南開封)。漢族,大都(今北京)人,一說漁陽(今北京薊縣)人,先後寓居揚州、杭州。大德六年(1302)任太常典薄。元世祖至元年間以才選爲浙東宣慰司經歷,後改浙東省都事,晚年任太常典簿。好詩歌與古董,文名顯於當時,書法成就最著。明朱權《太和正音譜》將其列於「詞林英傑」一百五十人之中。《新元史》有傳。
鮮於樞的傳世書法作品約有四十件,多爲行草書,且以墨跡爲主。他的書法由唐人書法入手,再上溯東晉二王。他功力紮實,善懸腕作字,喜用狼毫,強調骨力。他的大字楷書雄逸健拔,圓潤遒勁,氣勢磅礴而不失規矩。行書結體謹嚴,真力飽滿,瀟灑自然。草書學懷素並能自出新意,筆法縱肆,氣魄恢宏。
明代王世楨嘗雲 『鮮於博學,負材氣,貌偉而髯,類河朔傖父。餘見其行草,往往以骨力勝,而乏姿態,略如其人,以故聲稱漸不敵趙吳興。』
由於一生官位都不高,常賦閒家中,鮮於樞得以充分發揮自己的藝術才能,他除具書法專長外,更是一位文學家,寫下了許多詩詞。他還能作曲,彈得一手好琴,而且精通文物鑑定。正因爲有廣泛的藝術修養,且將之融合到書法中,鮮於樞方成爲書法大家。鮮於樞早歲學書法,未能如古人,偶於野外看見二人挽車泥淖中,頓有所悟。他寫字時多用中鋒迴腕,筆墨淋淳酣暢,氣勢雄偉跌宕,酒酣作字奇態橫生。鮮於樞兼長楷書、行、草書,尤以草書爲最。他的功力很紮實,懸腕作字,筆力遒健,著有《困學齋集》。鮮於樞與趙孟頫齊名,同被譽爲元代書壇「巨擘」,並稱「二妙」、「二傑」,但其影響略遜於趙孟頫。
據《鮮於府君墓誌銘》記載,鮮於樞的高祖曾經做過官,祖父「讀書通大義,不爲科舉業」。蒙古軍隊攻下德興府後,攜家南逃,走到居庸關被「盜」所殺,祖母帶全家到處奔波, 金哀宗天興元年(1232年),又北上定居范陽(今河北涿州)。鮮於樞的父親從事辦理運糧的差事。常年往返於中都、大都、汴梁以及揚州、杭州之間。鮮於樞少年時不斷隨父遷居。
鮮於樞有北方人的慷慨、豪氣,身材魁梧,鬍鬚濃重,朋友們稱其爲「髯公」。同時期的詩人柳貫說他「面帶河朔偉氣,每酒酣驁放,吟詩作字奇態橫生。其飲酒諸詩,尤曠達可喜;遇其得意往往爲人誦之」。自負隨意的性格,一開始就導致他與周圍環境及上層當權者的種種衝突。元世祖至元二年(1265年)以後,鮮於樞先後輾轉於汴梁、揚州、杭州、金華等地,擔任一些中下級官職,很不順利。常與上司爭是非於公庭之間,一語不合,則拂袖而去,爲百姓愛戴,稱「我鮮於公」。曾三次去官或遭貶。37歲後定居杭州,於西湖虎林築困學齋。元成宗大德六年(1302年)被授予太常寺典簿,未及到任,逝於錢塘,年僅57歲。其墓位於今杭州西溪路原苗圃內(杭州城西森林公園)
闢謠「趙孟頫迫害鮮於樞」
鮮於樞生於蒙古定宗元年(1246),卒於元大德六年(1302),享年五十七歲;(1)趙孟頫生於宋理宗寶佑二年(1254),卒於元至治二年(1322)享年六十九歲。他們相識於至元十五年(1278)左右,之間往來二十四年之久。雖彼此都在宦途上南北奔波,但一有機會總要聚會,談文說藝,樂此不疲。特別是在趙孟頫休病吳興和在浙江儒學提舉任上的時候,往來應該更加密切。本文試對鮮於樞、趙孟頫的行蹤略作勾勒,以明他們之間的交往經過。
鮮於樞和趙孟頫是一對惺惺相惜的藝術知己。用趙孟頫的原話來說「契合無間言,一見同宿昔」、「書記往來間,彼此各有得」。他們不但「奇文既同賞,疑義或共析」,而且「絕妙晉唐帖」、「最後得玉鉤」也一起「握手傳玩餘,歡喜見顏色。」(2)在趙孟頫尚未到京師之前,鮮於樞已經向田衍等友朋大力宣揚趙孟頫,說他:神情簡遠,若神仙中人。在趙孟頫尚沉迷於宋高宗書法時,鮮於樞又一語驚醒夢中人:令其從右軍入手。自此趙孟頫得書法大進,氣韻格調,遊刃於晉人之間,爲他成爲元代書壇的書壇巨擘奠定了基礎。鮮於樞、趙孟頫均擅古琴。鮮於樞覓得許旌陽手植桐,斫了「震雷」、「震餘」兩架古琴,並把「震餘」送了趙孟頫。
元朝初年,以杭嘉湖爲中心活躍着一個特殊的文人羣體,他們經常舉行類似「雅集」的活動。一起論文說藝、賞書觀畫、聆聽古琴爲樂事。「雅集」的地方往往是富有收藏者的家中,鮮於樞的困學齋似乎是「雅集」的中心之一。參加的人既有宋朝的遺民,如周密等;又有元朝的官吏,如喬簣成、仇鍔等;既有書畫名家,如趙孟頫、鮮於樞等,也有收藏家張謙等。
鵲橋仙。元代。鮮於樞。 青天無數。白天無數。綠水繞灣無數。灞陵橋上望西川,動不動、八千裏路。來時春暮。去時秋暮。歸去又還春暮。人生七十古來稀,好相看、能得幾度。
題董北苑山水。元代。鮮於樞。 愛山不得山中住,長日空吟憶山句。偶然見此虛堂間,頓覺還我滄洲趣。陰厓絕壑雷雨黑,蒼藤老木蛟龍怒。岸石犖確溪澗闊,知有人家入無路。一重一掩深復深,危橋古屋依雲林。是中宜有避世者,我欲徑去投冠簪。源也世本膏粱子,胸中丘壑有如此。後來僅見僧巨然,筆墨雖工意難似。想當解衣盤礴初,意匠妙與造化俱。官閒祿飽日無事,吮墨含毫時自娛。誰憐齷齪百僚底,雙鬢塵埃對此圖。
題趙模拓本蘭亭後。元代。鮮於樞。 蘭亭化身千百億,貞觀趙模推第一。百家聚訟謾紛紜,正傳寧到山中石。論書當論氣韻神,誰與癡兒較形質。想當填郭斷手初,帝與歐虞皆太息。昭陵玉匣祕重泉,自此中天無二日。元章老去不及見,卻見蘇家評甲乙。北山居士得何許,購取寧論萬金直。幾年僦屋客江海,寶氣奎光夜相射。南來北人多健者,名色連艘金滿室。應嗟我輩太癡絕,常抱蠹書論得失。
華鯨引。元代。鮮於樞。 石上桐孫美如玉,化作長鯨喚僧粥。香嚴一擊六根開,剝落皮毛換凡骨。中郎卻顧中散驚,初非爨下鳴不平。批鱗拔角就繩墨,龍門綠綺瘖無聲。昔聞北溟魚,化作天池鵬。今見橫海姿,解作威鳳鳴。薾然敗棺材,蠢爾牛闌撐。龍騰虎變固有待,不遇賞音徒爾靈。君不見飯牛自賣亦何者,逢時自致千秋名。
赤烏行。元代。鮮於樞。 木之用髹漆,初以爲美觀。睹茲赤烏材,乃知漆爲木之九轉丹。風雨霜露不能入,所以遠歷晉魏猶堅完。政如厚葬用珠玉,能令血肉經千年。凡物皆尚新,惟琴獨求舊。古人遺蹟既已少,近作吾無千歲壽。木不斷生意,雨暘猶相通。及茲生意盡,發聲始與金石同。巍巍烏龍山,巖壑秀且雄。桐江在其南,溟渤居其東。長灘落深峽,灌木號巔峯。子胥朝夕鼓餘怒,子陵廟貌存高風。託根於此豈復有,凡木感化何讓龍門桐。我本山林人,奔走鬢已翁。何期造物私,錫此哀吾窮。琴成滅跡入深谷,歌詠堯舜甘長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