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南樂羊子之妻者,不知何氏之女也。
譯文: 河南樂羊子的妻子,已經不知道原來是姓什麼的人家的女兒。
注釋: 河南:漢襲秦制,地方分郡縣,郡上設部。郡,相當於地一級行政區。河南郡今河南省西北部。
羊子嘗行路,得遺金一餅,還以與妻。妻曰:「妾聞志士不飲『盜泉』之水,廉者不受嗟來之食,況拾遺求利,以污其行乎!」羊子大慚,乃捐金於野,而遠尋師學。
譯文:妻曰:「妾聞志士不飲『盜泉』之水,廉者不受嗟來之食,況拾遺求利,以污其行乎!
注釋:妻曰:「妾聞志士不飲『盜泉』之水,廉者不受嗟(jiē)來之食,況拾遺求利,以污其行乎!
一年來歸,妻跪問其故,羊子曰:「久行懷思,無它異也。」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:「此織生自蠶繭,成於機杼。一絲而累,以至於寸,累寸不已,遂成丈匹。今若斷斯織也,則捐失成功,稽廢時日。夫子積學,當『日知其所亡』,以就懿德;若中道而歸,何異斷斯織乎?」羊子感其言,復還終業,遂七年不返。
譯文: 羊子在路上行走時,曾經撿到一塊別人丟失的金子,拿回家把金子給了妻子。妻子說:「我聽說有志氣的人不喝『盜泉』的水,廉潔方正的人不接受『嗟來之食』,何況是撿拾別人的失物、謀求私利來玷污自己的品德呢!」羊子聽後十分慚愧,就把金子扔棄到野外,然後遠出拜師求學去了。
注釋: 還以與妻:當讀作「還,以與妻」(回家後,把它交給妻子)。嗟來之食:在《禮記·檀弓》裏本作「嗟!來食(喂,來吃吧)」,是富人叫餓肚子的人來吃飯時說的,有鄙夷餓者的味道。污其行:這裏是玷污自己行爲的意思。捐:丟棄,捨棄。現在,此義僅保存在成語中,如「爲國捐軀」。
嘗有它舍雞謬入園中,姑盜殺而食之,妻對雞不餐而泣。姑怪問其故。妻曰:「自傷居貧,使食有它肉。」姑竟棄之。後盜欲有犯妻者,乃先劫其姑。妻聞,操刀而出。盜人曰:「釋汝刀從我者可全,不從我者,則殺汝姑。」妻仰天而嘆,舉刀刎頸而死。盜亦不殺其姑。太守聞之,即捕殺賊盜,而賜妻縑帛,以禮葬之,號曰「貞義」。
譯文: 一年後羊子回到家中,妻子跪起身問他回來的緣故。羊子說:「出行在外久了,心中想念家人,沒有別的特殊的事情。」妻子聽後,就拿起刀來快步走到織機前說道:「這些絲織品都是從蠶繭中生出,又在織機上織成。一根絲一根絲地積累起來,才達到一寸長,一寸一寸地積累,才能成丈成匹。現在如果割斷這些正在織着的絲織品,那就無法成功(織出布匹),遲延荒廢時光。你積累學問,就應當『每天都學到自己不懂的東西』,以此成就自己的美德;如果中途就回來了,那同切斷這絲織品又有什麼不同呢?」羊子被他妻子的話感動了,重新回去修完了自己的學業,並且七年沒有回來。
注釋: 跪:古人席地而坐,跪時腰伸直,示敬之意。無它:它」本指蛇,後來轉化爲「沒什麼」的意思。成於機杼:今語要倒過來說,在織布機上織成。「機」,最早就是指織布機。杼,機上的梭子。累寸不已:(倒裝句,不以累寸),不停地一寸一寸地積累。若:假若。楚地方言,今保留。捐失:即失去,這是兩個近義詞組成的雙音詞。捐,也有「失」義。稽廢:稽延荒廢。積學:積累學識亡:通「無」,沒有。何異斷斯織乎:也要倒着說,跟割斷這塊帛有什麼不同。異:不同。感其言:(倒裝句),被這番話感動。復還終業:以下尚有「遂七年不反。妻常躬勤養姑,又遠饋羊子」等句,然後轉敘他事。遺金一餅:一塊丟失的金子。
樂羊子妻。南北朝。范曄。 河南樂羊子之妻者,不知何氏之女也。 羊子嘗行路,得遺金一餅,還以與妻。妻曰:「妾聞志士不飲『盜泉』之水,廉者不受嗟來之食,況拾遺求利,以污其行乎!」羊子大慚,乃捐金於野,而遠尋師學。 一年來歸,妻跪問其故,羊子曰:「久行懷思,無它異也。」妻乃引刀趨機而言曰:「此織生自蠶繭,成於機杼。一絲而累,以至於寸,累寸不已,遂成丈匹。今若斷斯織也,則捐失成功,稽廢時日。夫子積學,當『日知其所亡』,以就懿德;若中道而歸,何異斷斯織乎?」羊子感其言,復還終業,遂七年不返。 嘗有它舍雞謬入園中,姑盜殺而食之,妻對雞不餐而泣。姑怪問其故。妻曰:「自傷居貧,使食有它肉。」姑竟棄之。後盜欲有犯妻者,乃先劫其姑。妻聞,操刀而出。盜人曰:「釋汝刀從我者可全,不從我者,則殺汝姑。」妻仰天而嘆,舉刀刎頸而死。盜亦不殺其姑。太守聞之,即捕殺賊盜,而賜妻縑帛,以禮葬之,號曰「貞義」。
河南樂羊子的妻子,已經不知道原來是姓什麼的人家的女兒。
羊子在路上行走時,曾經撿到一塊別人丟失的金子,拿回家把金子給了妻子。妻子說:「我聽說有志氣的人不喝『盜泉』的水,廉潔方正的人不接受『嗟來之食』,何況是撿拾別人的失物、謀求私利來玷污自己的品德呢!」羊子聽後十分慚愧,就把金子扔棄到野外,然後遠出拜師求學去了。
一年後羊子回到家中,妻子跪起身問他回來的緣故。羊子說:「出行在外久了,心中想念家人,沒有別的特殊的事情。」妻子聽後,就拿起刀來快步走到織機前說道:「這些絲織品都是從蠶繭中生出,又在織機上織成。 一根絲一根絲地積累起來,才達到一寸長,一寸一寸地積累,才能成丈成匹。現在如果割斷這些正在織着的絲織品,那就無法成功(織出布匹),遲延荒廢時光。你積累學問,就應當『每天都學到自己不懂的東西』,以此成就自己的美德;如果中途就回來了,那同切斷這絲織品又有什麼不同呢?」羊子被他妻子的話感動了,重新回去修完了自己的學業,並且七年沒有回來。
這期間,有一次鄰家所養的雞誤闖入樂羊子的園中,婆婆偷偷抓來殺了做菜吃。到吃飯時,樂羊子妻卻對着那盤雞流淚,不吃飯。婆婆感到奇怪,問她原因,樂羊子妻說:「我是難過家裏太窮,飯桌上吃的竟然是別人家的雞。」婆婆聽了(大感慚愧),就把雞丟棄不食。
後來有盜賊想侵犯樂羊子妻的,就先劫持其婆姑(婆婆,丈夫母親)。妻子聽到後,拿着刀跑出來,盜賊說:「你放下刀依從我,就保全你們的性命,如果不從我,我就殺了你婆婆。」妻子仰天嘆息,舉起刀子就刎頸(割脖子)自殺了。盜賊也沒有殺她婆婆(就逃跑了)。太守知道了這件事後,抓捕那盜賊,就賜給樂羊妻子絲綢布帛,爲她舉行喪禮,賜予「貞義」的稱號。
「河南」,漢襲秦制,地方分郡縣,郡上設部。郡,相當於地一級行政區。河南郡今河南省西北部。
「還以與妻」當讀作「還,以與妻」(回家後,把它交給妻子)。
「嗟來之食」在《禮記·檀弓》裏本作「嗟!來食(喂,來吃吧)」,是富人叫餓肚子的人來吃飯時說的,有鄙夷餓者的味道。
「污其行」,這裏是玷污自己行爲的意思。
「捐」,丟棄,捨棄。現在,此義僅保存在成語中,如「爲國捐軀」。
「跪」,古人席地而坐,跪時腰伸直,示敬之意。
「無它」,它」本指蛇,上古時人們穴居,以蛇爲患,見面則問「無它(蛇)乎」。後來轉化爲「沒什麼」的意思。
「成於機杼」,今語要倒過來說,在織布機上織成。「機」,最早就是指織布機。杼,機上的梭子。
「累寸不已」,(倒裝句,不以累寸),不停地一寸一寸地積累。
「若」,假若。楚地方言,今保留。
「捐失」,即失去,這是兩個近義詞組成的雙音詞。捐,也有「失」義。
"稽廢",稽延荒廢
「積學」,積累學識。
「日知其所亡」,語出《論語·子張》:「子夏曰:『日知其所亡,月無忘其所能,可謂好學也已矣。』」亡:通「無」,沒有。
「何異斷斯織乎」,也要倒着說,跟割斷這塊帛有什麼不同。異:不同。
「感其言」,(倒裝句),被這番話感動。
「復還終業」,以下尚有「遂七年不反。妻常躬勤養姑,又遠饋羊子」等句,然後轉敘他事。
「遺金一餅」,一塊丟失的金子
「嘗" 曾經。
「還以與妻」,以,把。
本文是一篇人物傳記。它通過兩個小故事,讚揚了羊子的妻的高潔品德和過人才識。樂羊子妻的兩段話,不管是過去,現在,還是將來;並且對不同民族,不同政見,不同文化,不同宗教的人來說都有着深遠的意義。她告誡人們:做人就必須具備高尚的品德,做事就必須有堅韌不拔的精神。
1.樂羊子妻不但不收丈夫拾來的金子,而且用「志士不飲盜泉之水,廉者不受嗟來之食」的典故說服丈夫,進一步指出因貪小利而失大節的危害,使樂羊子非常慚愧,知錯就改並遠尋師學。
2.樂羊子妻「引刀趨機」以自己織布必須日積月累「遂成丈匹」的切身體會,說明求學必須專心致志,持之以恆的道理,最後歸結到「若中道而歸,何異斷斯織乎!」妻子這一番借織布來講道理的話,使樂羊子深受感動,最後「復還終業」。
范曄(公元398年—公元445年),字蔚宗,南朝宋史學家,順陽(今河南淅川南)人。官至左衛將軍,太子詹事。宋文帝元嘉九年(432年),范曄因爲「左遷宣城太守,不得志,乃刪衆家《後漢書》爲一家之作」,開始撰寫《後漢書》,至元嘉二十二年(445年)以謀反罪被殺止,寫成了十紀,八十列傳。原計劃作的十志,未及完成。今本《後漢書》中的八志三十卷,是南朝梁劉昭從司馬彪的《續漢書》中抽出來補進去的。其中《楊震暮夜卻金》已編入小學教材,《強項令》選入中學教材。 ...
范曄。 范曄(公元398年—公元445年),字蔚宗,南朝宋史學家,順陽(今河南淅川南)人。官至左衛將軍,太子詹事。宋文帝元嘉九年(432年),范曄因爲「左遷宣城太守,不得志,乃刪衆家《後漢書》爲一家之作」,開始撰寫《後漢書》,至元嘉二十二年(445年)以謀反罪被殺止,寫成了十紀,八十列傳。原計劃作的十志,未及完成。今本《後漢書》中的八志三十卷,是南朝梁劉昭從司馬彪的《續漢書》中抽出來補進去的。其中《楊震暮夜卻金》已編入小學教材,《強項令》選入中學教材。
甲寅初度感懷 其一。明代。楊士奇。 翰苑春坊清切地,從來未有效涓埃。天朝三十三年祿,虛負君恩養不才。
甲辰元日。宋代。陳紀。 屋角難聲一歲分,起搔吟鬢惜芳辰。江山有恨英雄老,天地無私草木春。柏葉又傾新歲酒,梅花同是隔年人。東風着物能多少,寫入清詩句句新。
翟好問。明代。楊基。 愛爾山城隱,柴門對縣衙。酒資千畝薴,生計一園瓜。雨步荷巾溼,風吟席帽斜。時時扶短杖,看竹到東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