釋函可

釋函可(1611-1659),字祖心,號剩人,俗姓韓,名宗騋,廣東博羅人。他是明代最後一位禮部尚書韓日纘的長子。明清之際著名詩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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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生平

  作爲名門之後的函可,年輕時多才、好義、豪爽,原爲江南名士,「傾動一時,海內名人以不獲交而恥」。其父病逝北京後,家道零落,深感世事無常,遂發遁入空門之念。他29歲時憂世傷生,更經高人點撥,於是別母拋妻,赴江西廬山,拜空隱老人道獨爲師,皈依佛門,落髮舟中,法名函可,字祖心,法號剩人,「剩人」的意思是希望躲避世俗世界。其後,在廣州城東黃華塘創「不是庵」爲靜修之所,又名「黃華寺」。

  函可雖已出家,然家事國事常繫於心。順治二年(1645)春天,函可自廣州來南京,刷印藏經。他目睹人民飽受戰亂之苦,看到殺身成仁的明代遺臣,寫下了傳記體的《再變記》。順治四年(1647年)九月,函可通過與其父有師生關係、當時已是清朝大員的洪承疇的幫助,取得了回廣東的印牌。然而,當函可與他的四個徒弟出城的時候,他的《再變記》和所託帶福王弘光帝的書稿被清兵截獲。之後,他被押解到了北京受審。史上「文字獄」案,受牽連的人員無數,惟獨函可案是清代「文字獄」案中「無人受牽連」的個案,足見函可的磊落與擔當。順治五年(1648年),清廷對他從輕發落,敕往瀋陽「慈恩寺」,以示大開「慈恩」。函可被流放到了冰天雪地的盛京對佛思過,可以說,他是身陷清朝文字獄的第一人。

  流放生活是悲苦的,這些江南才子們在盛京城外的村子裏,用握慣毛筆的手來開荒種地;女眷們則用習慣於描眉的手,在冰天雪地之中洗衣做飯。這種難以排遣的煩悶與生活的貧苦,往往使這些失去希望的流人匆匆過世。順治七年(1650年)九月的一天,這些流人們在左懋泰的家裏慶賀函可的生日,在冰天雪地裏,共同的命運使這些江南人士忘記了身份的差異,以至於函可提出模仿江南才子結社的風氣,自創詩社時,得到了積極響應,當時在場的僧3人,道2人,士16人,後來者8人等,共和詩32首。函可稱詩社的名稱爲「冰天詩社」,這是東北歷史上的第一家詩社。這些喪失了家國、喪失了故鄉親朋、喪失了自我身份的人們,有了詩境的土壤。

  函可極高的詩文和品行使他獲得了百姓極大的崇敬。每當他講法時,聽者總是如雲,無論是兇暴之徒,還是愚鈍之輩都願意聆聽他的教誨,至於來請他排憂解難的更是絡繹不絕。除了在慈恩寺外,他還相繼在普濟寺、金塔寺等七座古剎作過道場。後來,他被奉爲遼瀋地區佛教開山之祖,這在慈恩寺和千山都曾留有碑記。

釋函可的詩文

三更月黑漏遲遲,正是同君永別時。殘藥已拋餘宿火,孤燈還照舊題詩。

雁羣入霧行應斷,鶴子無陰和更悲。我欲吞聲吞不得,杜鵑啼徹海東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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炭熱盤不覺,炭銷盤不知。勸君且住不須去,盤當再熱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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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燈如鬼夜幽幽,白髮頻添照不休。最是愁人風雨後,一生心事五更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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採蓮入深谷,養此眉與須。一朝事適逢,敢自愛幽隅。

以身爲羽翼,豈曰爲帝儲。安危在一割,漢道爭須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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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我何妨白晝過,匝天花雨亦蹉跎。江河易返春無腳,烏鵲難飛雉有羅。

努力煙雲兼短褐,關心天地況長戈。亦知自古林林恨,一一酬他淚點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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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日閉門惟伏枕,枕邊一手把殘編。誰言絕塞無朋友,紙上相逢百十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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