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鏊

王鏊(1450—1524)明代名臣、文學家。字濟之,號守溪,晚號拙叟,學者稱震澤先生,漢族,吳縣(今江蘇蘇州)人。十六歲時國子監諸生即傳誦其文,成化十一年進士。授編修,弘治時歷侍講學士,充講官,擢吏部右侍郎,正德初進戶部尚書、文淵閣大學士。博學有識鑑,有《姑蘇志》、《震澤集》、《震澤長語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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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要成就

政治

籌邊計熟
  王鏊面對明自正統以來的邊患頻繁、國勢漸弱的現實,呈《上邊議八事》,提出自己的治邊八策(定廟算、重主將、嚴法令、恤邊民、廣召募、用間、分兵、出奇),而多被採納。對武宗的「嬖倖亂政,功罪不明,委任不專,法令不行,邊圉空虛」深感憂慮,並希望武宗「大奮幹剛」。

對抗權宦
  面對武宗寵幸宦官、荒淫冶遊,特別是劉瑾等「八虎」的倒行逆施,王鏊與韓文等敢於發奸。但這件事終因「八虎」向武宗「乞命」而發生逆轉,結果是劉瑾掌司禮監,大學士劉健、謝遷被迫致仕,劉、謝、韓等五十三人還被誣結黨,後韓文被逮下錦衣獄,劉、謝被削籍,其後又奪誥敕。而在這場鬥爭中,王鏊卻入閣,雖然正德四年四月,他又不得不致仕,卻得到了善終。嘉靖初,他在《謝存問疏》中曾說:「適值逆瑾盜政,播弄威福,臣力既不能沮抑,性又不善詭,隨不得已乞身而退。」他在《我生》一詩中寫道:「委順齊寵辱,冥懷無醜好。得之亦不驚,失之曾不懊。」由此可見,王鏊立朝,有執政才能,不乏正義感,但明哲自守的處世哲學依然很明顯。

深睹民苦
  王鏊歸鄉後,目睹吳中重賦之苦,作《吳中賦稅書與巡撫李司空》,精闢剖析了吳中重賦之形成、發展、現狀及對策,成爲不朽的名作,爲學者研究明代吳中重賦的權威依據。

文學

一變文風
  王鏊博學善於識別人才,文章雅正,言談議論明晰流暢。晚年著《性善論》一篇,王守仁看後說:「王公的文章達到精深的境界,世上的人也很難達到。」他在弘治、正德時期,以高第探花、臺閣重臣的身份,對臺閣、鄉邦文學都產生了重要影響,成爲弘治、正德間,文體變革的先行者和楷模。他的黜浮崇古的文學觀和尚經術、去險詭的取士傾向,影響了一代文風。他承接了吳寬的老一批吳中交遊圈,又發展了新一批吳中及淮左文人,交遊較密切的如文徵明(文壁)、唐寅、都穆、蔡羽、邵寶、楊一清、靳貴及「婁東三鳳」等。繼吳寬之後,他對吳中詩派,尤其是其中堅力量如「吳中四才子」等,產生了更爲直接的影響。

文章大家
  王鏊著作《震澤長語》 王鏊的文學觀點是復古的,但他顯得比較開通一些。一是在復古範圍上,他不專於唐,亦不專以宋,而是比較辯證地看待前代詩歌:「予嘗評古今詩,唐以格高,宋以學勝,至元乃出入二者之間,其實似宋,其韻似唐,而世變之,高下則不可強也。」二是在復古方法上,他主張「師其意,不師其詞」、「爲文必師古,使人讀之不知所師,善師古者也……所謂師其意,不師其詞,此最爲文之妙訣。」他崇尚韓愈、王安石的文章,認爲韓文「變化不可端倪」,皇甫湜得其奇,李翱與張籍得其正,而李翱又兼得其態,「合三子一之」纔是完整的。因此,王鏊又強調,如要師其意,就需要博學,需要精思,需要領悟。朱彝尊說王鏊「以經義重,詩非所長。」今觀其集,古體詩中傑作不多,惟歌行體中偶有力作。但王鏊寫得最好的是七言近體。王鏊集中還有一組集中寫武宗荒淫逸遊的《十三絕句》,溫雅之中深含諷刺,十分難得,朱彝尊極爲欣賞,稱其「甚得諷諫之體。」王鏊「時文工而古文亦工」,爲一代文章大家。他黜浮崇古,湛深經術,所以其文章舂容醇厚、淵深博贍,頗有唐宋遺風。其「墓誌銘」類文章,寫人紀事,重視節操,聯繫時運,舂容有度,不華不飾,質樸典重,也有相當的文學價值。如爲顧佐、倪嶽、趙寬、沈周等人寫的墓誌銘等。見於他的「雜傳」中的一些經學、史學類的文章,則更顯示出他的湛深學識和純雅而明暢的文風。

個人作品
  王鏊著有《震澤編》、《震澤集》、《震澤長語》、《震澤紀聞》、《姑蘇志》等。《皇明經世文編》輯有《王文恪公文集》。王鏊還曾參與編修《明憲宗實錄》、《明孝宗實錄》,任《孝宗實錄》副總裁。並與徐溥等共修《大明會典》,任副總裁。其所撰《姑蘇志》共六十卷,分沿革、疆域、山水、風俗、戶口、城池、寺觀、古蹟、紀事、雜事等,共三十一門。該志採用綱目體。《四庫全書總目提要》評該志「繁簡得中,考覈精當」。

書法
  王鏊有書名,書法清勁爽健,結字縱長嚴謹,得峭拔風神。不足處似清健有餘,沉穩不足,筆畫略見乾澀,此或與硬毫書有關耳。

藏書
  王鏊家居共14年,「不治生產,惟看書著作爲娛,旁無所好,興致古澹,有悠然物外之趣」。築「顏樂堂」、「宜晚軒」,富藏書。與吳寬、唐寅、文徵明等藏書家互相唱和。曾自稱:家世藏書,分散於數處,以防散佚、水火之虞。清人姜紹書論他爲明一代藏書家之一。藏書印有「濟之」、「御題文學侍從」、「渭北春天樹,江東日暮雲,何時一樽酒,重與細論文」、「王濟之圖書」、「大學士章」、「三槐之裔大宗伯章」、「震澤世家」等。刊刻圖書有《孫可之集》、《古尚方》等。

人物生平

早有才名
  王鏊於明景帝景泰元年八月十七日(1450年9月22日)在洞庭東山震澤鄉胥母界陸巷口王氏三槐堂王琬舊第出生,其父王琬曾任光化知縣。王鏊自幼隨父讀書,聰穎異常,八歲能讀經史,十二歲能作詩,十六歲時隨父北上入京師,習業於國子監,寫得一手好文章,其文一出,國子監諸生就爭相傳頌,侍郎葉盛、提學御史陳選感到驚奇,稱他爲「天下士」。

  成化十年(1474年),王鏊在鄉試中取得第一名「解元」。

  成化十一年(1475年),在禮部會試又取得第一名「會元」,殿試一甲第三名,被授爲翰林編修,一時盛名天下。

  成化十四年(1478年),進階文林郎。八月,上疏乞假還鄉。抵家三月後,母葉孺人逝世,王鏊便守制居家。

  成化十六年(1480年),王鏊仍守制在家,閉門讀書,遠避權貴。

  成化十八年(1482年),王鏊還朝,復職翰林編修。

規勸孝宗
  弘治四年(1491年)八月,《明憲宗實錄》修成,升任右春坊、右諭德、侍講經筵官。當時孝宗寵信宦官李廣,整日在李廣陪伴下遊玩。王鏊便以周文王勤政的典故反覆勸諫,終使孝宗感動。日講完後,孝宗對李廣說:「講官指的是你們。」在選擇太子僚屬時,孝宗命他以原職兼任太子諭德,不久轉少詹事,因吏部尚書韓文薦,擢爲吏部右侍郎。

  弘治七年(1494年),進階奉直大夫、右春坊、右諭德。

  弘治八年(1495年)三月,改侍讀學士,充日講官。

  弘治十年(1497年)三月,孝宗敕令修《大明會典》,由大學士徐溥任總裁,王鏊任副總裁。

  弘治十三年(1500年),進吏部右侍郎,仍兼日講官。

  弘治十六年(1503年),王鏊父王琬去世,王鏊返鄉奔喪。

  弘治十七年(1504年),撰《震澤集》成,同年八月,重修《姑蘇志》成。

匡補時局
  正德元年(1506年)四月,王鏊被起用爲吏部左侍郎,參與編修《明孝宗實錄》,任副總裁。當時明武宗「好逸樂」,不問政事,太監劉瑾專權,吏治大壞。王鏊與吏部尚書韓文等人要求武宗誅劉瑾等「八虎」,但失敗未成。不久,劉瑾入司禮監,大學士劉健、謝遷相繼離去,內閣只有李東陽一人。劉瑾想引焦芳入閣,但廷議只推薦王鏊。劉瑾迫於公論,命王鏊以原職兼學士,與焦芳一同入閣。一月後,升任戶部尚書、文淵閣大學士、國史總裁、同知經筵事。十二月,明景帝汪皇後去世,朝廷對以什麼規格舉行喪禮拿不定主意。王鏊說:「皇妃並非因罪被廢,應恢復原封號,按妃的規格安葬,按皇後的規格祭祀。」武宗便下令停朝,按皇後規格祭祀。

  正德二年(1507年)八月,加少傅兼太子太傅、武英殿大學士,仍任戶部尚書。 正德四年(1509年),明憲宗廢後吳氏(吳廢後)去世,劉瑾要按普通宮女的制度把她的遺體焚燒、草草安埋。王鏊認爲不可,最終才得以妃禮下葬。當時,尚寶卿崔璇等三人被迫害差點死去,王鏊對劉瑾說:「士可殺,不可辱。現在對崔璇侮辱並且又要殺之,我還有何臉面留在內閣。」李東陽也極力相救,崔璇等才得以免死遣送戍邊。劉瑾恨已致仕的韓文,一心要置他於死地,又想借故中傷劉健、謝遷,王鏊與李東陽前後都極力相救,使劉瑾陰謀未得逞。有人在劉瑾面前誹謗楊一清,稱他築邊牆浪費軍需。王鏊爭辯道:「楊一清爲國修邊,豈能以功爲罪?」劉瑾對兵部尚書劉大夏發怒,將他逮至京城,要以激變罪名判其死刑。王鏊爭辯說:「岑猛不過是拖延沒去罷了,未叛變怎能說爲激變?」

急流勇退
  當時劉瑾權傾朝內外,王鏊起初開誠佈公的勸諫劉瑾,劉瑾有時接納。而焦芳專於阿諛奉承,劉瑾更爲專橫,士大夫深受其害。王鏊無法挽救,就力求辭官返鄉。正德四年(1509年)五月,他三次上疏請辭,才被批準。武宗賜他璽書、馬車,有關部門按舊例供應糧食、奴僕。王鏊家居十六年,廷臣交相薦舉,終不肯復出。

壽福康寧
  正德五年(1510年),《明孝宗實錄》修成,王鏊因曾參與編修,獲賜白金五十兩。

  正德八年(1513年),王鏊撰成《震澤紀聞》。

  正德十年(1515年),王鏊撰成《震澤長語》。

  正德十二年(1517年),王鏊撰成《震澤文集》。

  正德十六年(1521年)四月,王鏊與門下士祝允明等八人於怡老園之池亭飲宴,並賦詩唱和。

  嘉靖元年(1522年),明世宗朱厚熜即位,派行人柯維熊慰問王鏊,並賜羊酒以示優眷。王鏊上疏致謝,並奏獻《講學篇》和《親政篇》,世宗優詔回報,特蔭其一子爲中書舍人。

  嘉靖三年(1524年),世宗又命有關部門慰問王鏊。同年三月十一日(4月14日),王鏊於家中逝世,享年七十五歲。世宗聞訊後,輟朝一日,賜麻布五十匹,賻米五十石,諭令祭九壇,詔命工部派人前往辦喪。追贈太傅,諡號文恪。

  嘉靖四年(1525年)正月初一,葬於洞庭東山樑家山之原。

王鏊的詩文

  《易》之《泰》:「上下交而其志同。」其《否》曰:「上下不交而天下無邦。」蓋上之情達於下,下之情達於上,上下一體,所以爲「泰」。下之情壅閼而不得上聞,上下間隔,雖有國而無國矣,所以爲「否」也。

  交則泰,不交則否,自古皆然,而不交之弊,未有如近世之甚者。君臣相見,止於視朝數刻;上下之間,章奏批答相關接,刑名法度相維持而已。非獨沿襲故事,亦其地勢使然。何也?國家常朝於奉天門,未嘗一日廢,可謂勤矣。然堂陛懸絕,威儀赫奕,御史糾儀,鴻臚舉不如法,通政司引奏,上特視之,謝恩見辭,湍湍而退,上何嘗治一事,下何嘗進一言哉?此無他,地勢懸絕,所謂堂上遠於萬裏,雖欲言無由言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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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固山前駐翠華,殷勤來訪相臣家。太湖怪石慚多倖,也得相隨載後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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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雲黯黮雨模糊,草樹熹微半有無。夢入苕溪天欲曉,不知元是米家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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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開歲逢三白,陰乍晴時晴復陰。瑞葉得風狂作勢,梅花和月冷難禁。

漁蓑未愛江頭好,龍馭惟憂塞上深。我是袁安方閉戶,地爐火暖獨愁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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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南鴨腳少登槃,價貴殊方爲到難。終與木奴風味別,點茶聊稱腐儒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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懸弧又誕朝。六十三年鹿覆蕉。勳名紫閣高。起何遲,歸獨早。

玉堂近日無宣召。且是山中臥得牢。治如虞聖如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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